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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江南的一家人，从来都不知道人可以这般幸福，但是自己绝对是多余的。

    甚至，陈之桃已经不记得这个人——

    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回回的推床，一整天的时间，这里不断的上演着生死离别，可是属于江南的那盏灯依旧亮着。

    手术室内医生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断的工作着，手术室外，人们只是静静而紧张的等待着。

    这一天的时间里看过太多太多的眼泪。

    一盏灯熄灭，手术室里的人出来，然后又会有人进去。

    像是流水线一般。

    “啊——”

    一声声的尖叫从走廊上传出来。

    匆忙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陈之桃几乎都要麻木了，一双眼睛只眼睁睁的看着那盏只属于江南的灯。

    “保孩子！保孩子！”虚弱的声音带着尖利的歇斯底里：“求你了，求你了！”

    陈之桃蓦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的眼中带着泪水，不住的摇着头。

    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几乎要失控，但是她又是那样的理智，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此时此刻已经不再她的手中，她哀求着那个她爱或者不爱的男人。

    “珍珍——”苍老的声音似乎想稳住的那个女人。

    女人却紧紧的抓住男人的手，那男人的手似乎都渗出了血迹，医生开始不住的催促。

    “保孩子——”

    “保孩子——”

    ……

    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在走廊之上回荡着。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陈之桃看着那个男人瘫坐在地上，年迈的母亲也跪坐在地上：“大壮，孩子还会有的——珍珍——”

    这个应该是妈妈，所以在她眼里，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宝贵，甚至不惜牺牲即将出生的小孙子。

    “亲家，你没听娃娃说吗？这要是——”另外一个婆婆说道：“这要是她醒过来，能好好活着吗？”

    那个叫做大壮的男人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

    两个老婆婆也不再说话，一时间走廊上又安静下来，只有手术室里边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孩子，要活着，要活着。”

    很快护士就带着一叠文件出来，直直的走向大壮。

    大壮看着那双站在自己面前的鞋子，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就像是面对死亡的审判。

    “李珍珍家属，李珍珍情况很危急，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大壮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不住的摇着。

    原本说保大人的那个婆婆一下子站起身来：“两个都要行不行？”

    “概率很低，我们只能说要首要保哪一个。”护士带着官方的腔调。

    年纪轻轻的护士，甚至没有真正的经历过生死离别，只是每天都在这里看着这些沉浸在悲伤之中人，或许从最初的感慨一点一点走向现在最真实冷漠。

    婆婆猛然站起身来，拿着笔：“保大人，保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另外一位婆婆夺过那支笔：“能不能尊重孩子的意思！刚才我女儿也说了要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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