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六爻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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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本来想说一句“此处不宜久留,能不能走”,见此情此景,也将这没必要问的话咽回去,他抓起霜刃纵身一跃,蹿上屋檐,站在外面护法。
脚下传来几声巨震,天妖力无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破骨四溢,被严争鸣死死地压制住。
每次水坑长妖骨,他们俩都仿佛要性命相博一样,严争鸣这些年的境界纵然一日千里,水坑的天妖力长得更疯,此,她身的长羽被被四散的剑气割得七零八落,炽烈的三昧真火不自主地散开,甚至影响到剑意圈外的程潜。
程潜的背几乎有灼痛感,比起朱雀塔的沉敛,水坑身上的火似乎更加暴躁。
突然,一声凄厉的鸟啼声自他身传来,一道红霞破屋顶而出,直冲天际,将密布的黑云撕开一条口子,简直是在千里外竖个巨大的靶子。
那远处云端的黑龙蓦地扭头看来,正对上程潜的目光,程潜一阵汗毛倒竖,不自主地握紧手中剑——他已经不知少年没有这种感觉。
忽然,有人在不远处低声道:“凤凰九雏……她是彤鹤?”
这声音十分耳熟,程潜蓦地一回头,惊诧道:“唐兄?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唐轸,不知是不是黑云下的缘故,唐轸脸色越难看,像个命不久矣的痨病鬼。
他身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年轻人,自两边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个是年明明那喜欢自言自语的宝贝儿子年大大,另一个正是不久程潜三根冰锥钉住魂魄的六郎。
唐轸并不与他寒暄,只是望向那愈加迫近的黑龙,有气无力地说道:“魔道三千中,有一种最是罕见,是因心魔入道,以身为心魔器,若是大成,即聚敛天下心魔无坚不摧力,汇聚成魔龙。然而心魔伤人伤己,我也还是第一次知道竟有人能将此道走到这一步——友,你要心,彤鹤天妖的妖骨正合适做魔龙脊背。”
说话间,那黑龙已至,凡人与修士俱成蝼蚁,早已经四散逃窜,喊叫声四起。
龙吟如惊雷落下,震得人几乎站立不住,只听一声巨响,除程潜脚下酒楼,周遭房舍树木无一幸免,一瞬间分崩离析。
程潜:“让开!”
他手中霜刃蓦地出鞘,霜寒气水波似的四下荡开,隔开老远都能听见那琴弦似的嗡嗡作响。
潮湿闷热的空中,每一滴水都似乎被他挤出来,冰霜眨眼盖住整个酒楼,程潜站在那攒尖的屋顶上,手持霜刃,依稀是当年弄潮分海般的不闪不避。
荡开的白霜与逼至的黑云毫无缓冲地撞在一起。
“轰”一声——
极亮与极暗狭路相逢,酒楼下两座搔首弄姿的迎客石狮子被扫个边,转瞬化为齑粉,霜刃的金石声尖鸣不已,黑龙在空中翻转腾挪。
唐轸在他们短兵相接地刹那就抛出一块五彩的石头,那石头凭空化为一个罩子,将他们三人罩在里面,强光,罩子上竟清清楚楚地留下一道裂纹。
所谓石破天惊——
年大大震惊得都结巴:“唐……唐……这、这是当年女、女娲娘娘剩在人间的五彩石……”
唐轸看起来倒不怎么心疼东西,只淡淡地说道:“边角料而已,怎禁得住魔龙一击?这魔龙既成,此魔头已经有问鼎北冥的资格。”
年大大眼睛瞪得要脱窗:“他能成为北冥君!”
“不能。”唐轸说道,“魔道成王败寇,想要问鼎北冥,必要以一代北冥君的尸体铺路,上一任北冥君剩下一魂,被一位……唔,十分不起的道友以自己的元神封住,让他既不算生,也不算死,‘北冥君’也就此永远被封存,再无人能取得。”
年大大无心听他讲古,紧张地问道:“我那程师叔不一百来岁,如何斗得万魔宗?”
六郎一直默不作声,听这话,扶着唐轸的手不自主地紧紧。
唐轸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去——那屋顶上的程潜整个人晃晃,霜刃的剑尖竟有一半已经染上黑气,他看也不看手中剑,只是抬起袖子抹一嘴角的血迹,寸步不让地盯着空中黑龙。
黑龙一只爪子足有三个程潜那么大,步步紧逼地当头向他抓来,程潜纵身迎上,将海潮般四散的寒霜全部收拢一线,一招“事与愿违”中的“孤注一掷”贴合着无比精准的剑意,直没入那黑龙爪心。
唐轸拍拍六郎的手,低声道:“别杞人忧天,他是天劫锻造出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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