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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身、淬骨、淬脉三境为下三境,作身境。
铁身、凝魂、融身三境为中三境,唤魄境。
宗师、源初、蜕凡三境为上三境,称入道境。
即便再天才的人,仅用两载有余的岁月,便跨过无数人用尽一生都未曾走过下中六境抵临道境门前,都显得太不真实。
要知道,当今哪怕是宰相许殷鹤抵临融身都用了五载岁月。
当今圣上则是六载。
许长歌更是七年方才修至融身。
修行速度超越这些横压一世的天才,许元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想。
他这一生从不打低端局。
从始至终如履薄冰复行数载,有此修为乃他应得。
每一次增长修为,靠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每一次超越时间的突破,靠的都是他氪命所换。
如今欲破道境,更是他致死地而后生所才换来机缘。
随着黑白相间的墨韵不断冲刷躯体,许元对于世界的感知开始变得通透。
洗道开始了。
这是典籍中记载的名词。
融身破境宗师并不单单只是领悟了道蕴便可突破,还需要修者在道蕴洗礼中坚守本心,使那一缕缕潜藏在天地间的道蕴能够化为己用。
与中下六境那几乎毫无风险的突破相比,洗道过程中的毫厘之差,往往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死在这个过程中的修者不胜枚举,而且根据道蕴的不同,死法也会百种千样。
温柔一点的诸如魅神道蕴,它会让修者在幻境中一直沉沦至死。
暴力一些的诸如火焰道蕴,一旦扛不住它的洗礼,它便会让修者看着自己身体从内到外一点点的被焚尽。
所以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那种已然将道蕴领悟到了一个极限的修者,寻常融身突破宗师都会寻一处不被外界打扰山林静室。
许元敢于在诸圣面前这般光明正大的破境,乃是因为此番破境所悟之道乃是生死。
他如今本就是以死之身,破境向生,又何谈身死道消?
立于那那墨染的黑白中线,意喻着生死的分界上,许元逐渐能看到那弥漫在整个镇西府城内的无尽死气。
那是万千生灵死去时哀鸣。
亦是孕育阴鬼的床皿。
死亡,在他眼中变得可视。
只是可惜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感受城内的千万生灵的死亡,便有人先一步的打断了他洗道的过程。
牧糯出手了。
这不是擂台赛,更不是什么需要恪守武德的决斗,而是一场决定双方存在的生死之战。
在确认自己无法操纵许元之后,牧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手段,冲着抬手一握。
磅礴炁机顿时自四面八方涌向了许元,绝对实力差距让那立于黑白墨韵中心的锦衣男子在一瞬之间便被碾成了齑粉。
但出乎预料的,在许元肉身湮灭后的一瞬,他那平淡的声音便再度响起在了牧糯耳畔:
“作为一个成功由死向生的存在,本公子原以为你应该很清楚已死之人是没有死亡概念。”
话语间,
那团墨韵之间,锦衣青年的身形再度浮现,一双眼眸显得极为诡异。
左眼瞳孔血色缭绕,右眼之中满是不详的漆黑。
他看着祂笑道:
“你想要杀死我,得等我先活过来,就像我先前对你所做的那般。
“欲使你死,便先让你生。”
闻言,牧糯蹙着眉沉默了少许,咧嘴笑道:“你想说你是故意被我吞噬的?”
许元认真想了想,莞尔道:
“在血茧之中我确实能够吞噬你,但倒也不算故意。
“你的选择确实给我给我出了一道无解的难题,吞噬你,我的存在同样会消亡,化作一个与你共生的怪物,时时刻刻生死分界上徘徊的怪物。
“所以在血茧之中,我必须让你赢。”
听到这话,牧糯瞬间明白这家伙的想法,眯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许长天,你确实是个疯子。
“但你忘了一件事情,
“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头寄生虫,根本不配与我的存在相提并论!”
许元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世界是不公平的,他确实不配与牧糯比。
牧糯本身便能处在死亡的状态永存于世,而他则需要借助牧糯的生灵死域才能现身于世。
心中想着,
许元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现在存在于世确实是依托于你,只要你在我逆死向生之前自绝,我便会随你一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说到这,
许元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
“所以,你现在要自杀么?敢自杀么?”
“.”牧糯沉默。
“既然不敢,那便在一边看着去吧。”
话落,
那代表生死的黑白墨韵开始自四周扩散。
城内的死亡,于许元眼中进一步变得清晰,他开始逐渐能够看见那万千死亡构成的黑气之下潜藏的东西。
魂痕。
这些故去的生命留在世间的证明。
曾经不可视之物,此刻清晰展现在眼前。
许元甚至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愿意,他甚至能够触摸到这些魂痕中的轨迹,查探这些已逝之人心中的故事。
洗道的过程并不算漫长,很快便到了尾声。
恍惚间,
许元看到了一条河。
在无垠荒原之上,一条奔涌到世界尽头的河流。
无数魂痕在这条河流之中沉浮起落,他站在河边,后背是一片漆黑。
潜藏在黑暗之中无尽伟力开始朝着他汇聚,但他目光却紧盯着河流对岸那一片充斥着浓郁生的光晕。
这一刻,许元意识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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